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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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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徐景州來得早, 排在最前面,第一個進來試鏡。他進了門,往那兒一站, 屋裏不少人都不由得楞怔一下, 隨後不算很大的試鏡場中就出現了嘈嘈切切的議論聲。

他怎麽說也是曾紅極一時的主流演員,大眾雖然健忘, 但圈子裏的這些人, 卻還不至於對他全無印象。

“怎麽是他?”楊俊峰吃驚地皺眉。對於徐景州身上的那些麻煩,他倒是也有所了解, 不由小聲嘀咕著:“他這是和天娛解約,自由了?這是誰給他的遞的本子?我沒聯系過他來試鏡啊!”

顧盼聽見他的自語, 淡淡的應一句:“他是我找來的, 怎麽,不合適嗎?”

“能想起這個人,顧導是真的用心了。”

楊俊峰吃了個軟釘子, 非但不惱,反而有些高興。他“嘿嘿”幹笑兩聲,壓低嗓子:“要是他還保持著當年的水準, 那就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

“且看看吧。”顧盼反而比楊俊峰更沈得住氣。行與不行,還是得看他試戲的表現。

趙曙光成立幻影的時候, 徐景州已經被迫隱退了, 他對徐景州沒有什麽太深的了解。聽了顧盼兩人的話, 才知道這人演技大概很好,不由得多了幾份鄭重。他甚至已經想到, 這人要真的不錯, 又和之前的公司解了約,是不是可以簽到幻影來?

旁邊人眼看著顧盼幾人都開了小差, 趕緊用力咳嗽一聲以示提醒:人徐景州還在那兒等著呢,咱得先辦正事。

顧盼回神,欠身重新調整了一下坐姿,沖徐景州微笑示意,這才給出了試鏡的題目:“就演一下,簡明輝已經得知沈棠的真實身份並且已經犧牲的消息,回到自己辦公室後的那一段吧。”

與女主角的試鏡不同,男主角的試鏡,顧盼只準備了這一個題目。對此,徐景州絲毫不覺得意外。這場戲沒有什麽臺詞,主要是內心戲。就他拿到的那部分劇本而言,這一段可以說是最難演的部分,甚至沒有之一。

沈棠在簡明輝心中的位置是非常特殊的。簡明輝年少落魄時,遇到了天使般美麗善良的沈棠。他不可避免地喜歡上了她,無數次地幻想著娶她為妻共度一生。因著她的鼓勵,他才振作起來,和那些三教九流斷了關系,決心走上正途出人頭地。

後來,簡明輝出國學習,申城卻發生了一場戰亂,沈棠不知去向,兩人徹底斷了聯系。十年之後意外重逢,他是打入偽政府內部的臥底,而沈棠卻成了七十六號的情報處副處長。哪怕在臭名昭著的七十六號內部,她都是名聲最惡的那一撥。

她的身份變化,讓他無比驚訝。他根本不敢相信,當初那個柔弱、善良、自愛的女孩子,和滿身桃色傳聞的交際花是同一個人,更不敢相信她就是眾人口中那個心狠手辣、瘋狂惡毒、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他真的沒辦法相信!

簡明輝接著工作需要的名義,說服放縱自己接近沈棠。他理智上告誡自己,這麽多年過去了,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決不能感情用事掉以輕心,但心底深處,仍舊控制不住幻想出各種各樣的匪夷所思的理由來為她開脫。

直到,他親眼看見她游刃有餘地周旋在各樣的男人之間,親眼看到她揪著一個細微的線索瘋狂地攀咬迫害無辜的人,才真正徹底失望。他冷了心,只當當年那個沈棠早已經死了,默默地把曾經那份懵懂而美好的感情深埋。

簡明輝早明白,沈棠是要死的。他甚至渴盼著,能夠親手殺了她。但他完全沒有料想到,某一天他會突然間聽到她的死訊,更意外地獲知了她的真實身份——覆興社在七十六號的臥底。

她是在執行任務時暴露身份當場被亂槍打死的。這個任務,是日本人精心準備的圈套。執行任務的人本來應該是他,但因為一點兒意外,臨時換成了沈棠。也就是說,是沈棠的命抵了他的命。

……

徐景州深呼吸醞釀情緒,稍作準備,點點頭:“可以開始了。”

他做了一個夾著公文包的動作——現場並沒有準備道具,是無實物的表演。

他嚴肅而平靜地走到自己的辦公室前,熟練的將公文包換到左手,右手從身上摸出鑰匙。開鎖的時候,他的手微微有些發顫,鑰匙總是插歪,怎麽也對不上鎖孔。他皺了皺眉,只好把公文包放在地上,左手扶著右手,才磕磕絆絆地把鑰匙插進去。

打開門鎖,他直接走了辦公室,習慣性地反手關門。關上門以後楞了一下,微微歪頭皺眉想了一下,又轉身開門,彎腰把公文包拿進來。

進門後把公文包放在辦公桌上,兩手扶著桌面,臉上顯露出一種茫然。他漫無目標來回看看,低頭看看桌面,擡頭看看對面墻上的字畫,看看角落裏的盆栽,看看窗前的樹木,看看頭頂的電燈,整個人的狀態是游離而空洞的。

許久,他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露出一個有點兒像笑但更像是哭的表情。他僵硬地轉過身,機械地再一次走到門前,把門反鎖。

背靠著門,他顫抖著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隨即,他的眉毛、眼睛、嘴角以一種迅速卻非常明顯的樣子耷拉下去,然後是脖子、肩膀、後背,順次垮塌,最後連腰也佝僂起來。

“沈棠。”他嘴唇嚅動著,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雙手顫抖著捂著臉,彎著腰,身體一點點地下滑,最終蹲在了地上。整個過程中,他的身體也一直在發抖。

他雙手抱著頭,不自覺地喘著粗氣,喉嚨裏發出“哧哧”的聲響。他額頭上逼出了細密的汗珠,眼眶早已經變紅。

“沈棠……”他的眼神無意識地盯著某個點呆呆地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他想要站起身來,雙腿卻使不上半點力氣,一個踉蹌又倒了回去。他一只手撐著地面,一手向後扶著門,再一次試圖站起來,依舊是徒勞掙紮。

終於,他徹底放棄,重重地坐在地面上。他擡頭,嘴巴咧成一個扭曲的樣子,眼角無聲地落下一滴淚來。

表演到此就已經結束了,徐景州卻忘我地坐在地上。他眼眶還紅著,抽了抽鼻子,不自覺地深呼吸。一開口,嗓音艱澀沙啞。這是情緒還沒有完全抽離的緣故。他踉蹌地起身,旁邊工作人員過來扶著他到旁邊坐下。

試鏡場中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不是客氣,而是發自內心的認同。所有人都控制不住露出讚賞。不少人都暗自嘀咕,到底是曾經靠著演技大紅大紫過的,實力強勁,哪怕早已過氣失勢地位不再,但這過硬的功底是實實在在不容小覷的。

顧盼、楊俊峰他們比別人看到的更多,也就更加驚喜。按理說,這麽長時間不上戲,對演技是有很大的負面影響的。但他們都看得出來,徐景州剛才的表演甚至比他巔峰時期更加自如圓潤。

這樣程度的表演還有什麽可挑剔的呢?顧盼他們交流下眼神,便毫無阻礙地達成了一致。等徐景州稍稍平靜下來,顧盼笑著點頭:“真的是非常精彩的表演,我很喜歡。”

“辛苦了,請先回去等通知吧。”只是這次她說等通知,可就不是委婉拒絕的托詞了。頓了頓,她又接了一句:“趁著這會兒有空,好好過個年。”

這話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說,年後會很忙沒有空閑嗎?領會了這一層,徐景州松一口氣,禮貌地告別離開。他也能理解顧盼為什麽沒有當場決定。他是第一個進來的,就這麽定了,對外面的人來說也不太合適。

有了徐景州珠玉在前,後面幾個人的表演不出意料的極其索然無味,草草走了個過場就算完。

一上午的時間就敲定了男女主角的人選,效率高得完全出乎顧盼他們的預料。然後又花了大半天時間又試了男二女二。剩下大多數配角的選擇也比較順利。

圈子裏的演員不止是那些正t當紅還有卯這勁兒琢磨怎麽紅的,還有其他類型。

像各個話劇團、劇院以及各大影視院校表演專業的老師教授們就是比較特殊的一類。他們的主業不在電影電視,但有了空閑也願意出來兼個職。他們演技精湛不說,關鍵是接戲的時候不看重片酬多少,也未必十分講究制作規模和制作班底,主要還是看劇本看角色能不能引起興趣,就是喜歡扮演不同類型的角色。

還有另外一類比較特殊的演員。如果你經常看電視,一定會有這樣的經歷:某部劇中某個演員,看著非常眼熟,卻叫不出來名字,想一會兒,也許能想起幾個“王麻子”“周老六”一類的諢名。他們在不同時代不同背景中飾演著各式各樣的小人物,單拎出來演技未必有多好,卻能把具有某種特質的一類人演到極致。

這麽前後加起來折騰了三五天的工夫,最後就只剩下一個角色定不下來,那就是沈棠。

沈棠的出場主要集中在前面七八集裏,戲份不算很多,卻非常重要。這個人物立不起來,劇情會大失光彩。顧盼篩了又篩選了又選,還是找不到一個稱心的人選。

趙曙光琢磨半天,跑去找她商量:“你看,讓陸彤來演沈棠怎麽樣?”

“她演方靜秋確實是不太合適,我覺得沈棠那個角色還是比較適合她的戲路的,她能駕馭得了。”趙曙光費盡口舌地給自家“一姐”爭取機會。

“再者說,幻影好歹也是投資方,自己的演員在自家投資的戲裏都拿不到一個差不多的角色,這也不太像話對吧?”他簡直苦口婆心,“這種事總得有個你來我往,互相讓讓步的,你不能說讓我給你白擔風險吧!”

影視投資就免不了利益交換,塞幾個演員也是平常的事,這一點顧盼很清楚。她也知道,在劇組籌備的過程中,趙曙光沒提過什麽過分的要求,比起來,倒是她自己更苛刻了一些。想了想,她覺得陸彤確實還過得去,就犯不著掃了趙曙光這個面子:“行,就定陸彤吧。”

趙曙光磨牙費嘴才說通了顧盼,卻不知道陸彤根本看不上這個機會。

陸彤是從王靜口中接到通知的。她當時正在家裏,王靜知道她多半要生氣,哪兒敢打電話,專門面對面和她說的。她得了消息一句話沒說,冷笑了一聲,直接扭頭進了裏屋,甩手關門,把王靜晾在了客廳。



王靜也不好追過去,隔著門更不知道要怎麽勸解,除了苦笑,也只剩下苦笑:“唉!這叫個什麽事兒呀!”

這圈子裏頭就沒有什麽秘密。那天陸彤上午去試鏡,中午的時候公司裏就小道消息滿天飛。都說自己公司開的戲,堂堂的“一姐”沒撈到女主角不說,還被導演直說不理解角色,最後竟被一個沒什麽經驗的在校大學生的比了下去!一時間明嘲的暗諷的,怪話連篇。

陸彤向來挺有心氣,哪兒能受得了這個,這幾天連面都不願意露,上火得厲害。也別說是陸彤,就連她這個經紀人也窩了一肚子悶火。

現在可更好了,女主角不給,反而施舍一樣地扔過一個戲份不多的女配來!陸彤這次演了這個,這“一姐”的名頭就算是徹底垮了。她小半年沒接戲,公司早有人盯著她的位置,這下還不趁機落井下石?

顧盼再怎麽也料想不到,自己精心刻畫出來的人物、非常看重的角色,在旁人眼裏竟然會是“井”!這只能說,所在的位置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想法自然天差地別:

她更看重角色對於劇情的作用,這個角色有沒有深度,能不能出彩。而到了陸彤那裏,眼裏關註的就只剩下番位高地戲份多少了。你說配角演得好容易出彩,有辨識度,她只有一句話:再出彩的配角,也只是配,只能給主角墊腳!

所幸,她並不知道陸彤的真實想法。

選角的事情告一段落,已經到了年根兒底下。計劃過了年就開機,這幾天就是最後的清閑日子。前段時間顧盼忙得腳不沾地,連睡著了都提前夢見了自己正拎著小喇叭在片場吆喝罵人。消停下來,她才知道,這都臘月二十多了,溫竹竟又飛國外出差。

其實就算溫竹不出差,顧家老宅除了阿姨、司機這些人,也只剩她自己。在家無聊又寂寞地躺了大半天,她從床上爬起來,給大夥放了年假,自己打包了一個行李箱,出門直奔錦繡苑。

溫竹出差回來,飛機傍晚才落地。他疲憊得厲害,想著自己回去也懶得動手,就隨便找地方吃了點兒東西後才回家。在樓下的時候他沒怎麽註意,剛開個門縫就看見滿屋子的燈光通明,不由得楞住了。

這是家裏遭了賊?他心裏一驚,皺著眉,拿出手機,緩緩地推開門進去,然後就看見了坐在餐桌旁的顧盼。顧盼手裏拿著一支鉛筆,手邊兒餐桌上、桌子底下雜亂散落的全是紙頁。大概也是聽到了動靜,正擡頭看過來。

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半天,溫竹頭痛的擡手扶額:“我的小公主啊,你是怎麽進來的?”

顧盼笑得純然而無辜:“就,備用鑰匙啊。上次來,你屋裏櫃子裏拿的。”一個家裏朝夕相處了那麽多年,她還能不知道他放東西的習慣?

溫竹:……他怎麽就忘了這一茬兒呢!

他長嘆一口氣,回身關上門,一邊換鞋子脫外套,一邊沒好氣道:“不打招呼未經允許擅入民宅,我差點兒把你當成小偷報警了知道嗎?”

“幸好幸好,不然我就得在局子裏過年了。”顧盼一驚一乍地拍著胸口,一臉浮誇的心有餘悸。

溫竹過來,給她頭上一個爆栗子:“胡說八道!”

這麽近的距離,他滿身的疲憊更毫無掩飾。看他眼底發青,眼眶都深了,顧盼也不管他還有話要說,一疊聲地攆他回臥室:“吃飯了沒有?吃過了就趕緊睡覺!看你眼睛都睜不開了,我不和你說話,趕緊先洗漱一下好好休息。”

“這丫頭!”溫竹在顧盼的急聲催促下簡直糊裏糊塗地躺在床上,才忍不住輕笑著嘆息一聲。

溫竹一夜酣眠,早上醒來是已經天光大量了。換了衣服走出房間,就聞到了一陣淡淡的米香。好奇的走到客廳,發現顧盼早已經起來,正裹著圍裙在廚房忙著什麽,便打趣說:“這可挺稀罕,什麽時候學會下廚了?”

顧盼回頭瞥他一眼,嗔怪:“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你。”

溫竹過來給她幫忙,還忍不住逗她:“做的什麽,沒糊在鍋裏吧?”

“菠菜瘦肉粥,去火開胃,我只保熟,不保味道。”顧盼把竈上的火關了,揭開鍋蓋,把一把湯勺拍在溫竹手裏,自己接下圍裙施施然轉身去餐桌前坐下。

溫竹無奈地搖搖頭:“好不容易見你‘勤奮’一次,還虎頭蛇尾。”他話這麽說,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先給這丫頭盛一碗端出來。

“味道不錯,心靈手巧。”吃人嘴短,溫竹少不得說幾句好話哄人開心。

吃過了“愛心早餐”,他客廳餐廳這麽轉了一圈,忽然回過神來,發現事情有點兒不太妙。昨天回來太晚他還沒怎麽留意,這屋裏怎麽多了那麽多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沙發上四仰八叉躺著的毛絨玩偶,顏色鮮亮的新抱枕,茶幾上放著大大小小兩三個十分眼熟的杯子,墻上多了一排樣式活潑的掛鉤,掛著幾件女款的衣服……這還只是客廳,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其他地方也一樣。

他嘴角抽了抽,回頭看一眼若無其事的顧盼,熟悉的無奈再一次縈繞在他的心頭。敵人這是明目張膽肆無忌憚的對我方陣地進行全方位多角度的滲透打擊啊!哦,對了,她用的還是我方的裝備——她偷拿了備用鑰匙!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陣地失守在即,必須立即采取行動。他在沙發上坐下,招手讓顧盼過來,近距離面對面地展開談判:“你待會兒就先回老宅去吧,把東西都收拾好,別落下了。”

顧盼吃驚地瞪他:“你剛吃了我煮的粥,現在就要趕我走?”

溫竹頓時一滯。他知道不能和她糾纏,幹脆不接茬兒:“對了,走的時候記得把鑰匙給我留下。還敢偷拿鑰匙,無法無天了都!”

他如此堅定不移,顧t盼卻兩手一攤耍起了賴皮:“有本事你就把我扔出去然後換鎖。”

溫竹不說話,冷著臉盯著她,她往沙發上一倒,有恃無恐笑瞇瞇,毫不示弱地盯回去。

最後,還是溫竹先繃不住了,放緩了語氣哄這“熊孩子”:“這兩天公司還有事,我也顧不上陪你,你一個人呆著不嫌無聊嗎?”

“我就是回去,也還是一個人啊,房子那麽大,更無聊了。”顧盼搖頭,一點兒也不買賬。

“什麽叫回去也是一個人?”溫竹生出些不太好的預感。

顧盼拉長了聲音,一副無家可歸小可憐的語氣:“就是,阿姨他們都回家過年了,只剩我自己孤零零慘兮兮無處可去,才來找你的啊。”

溫竹:……

顧盼還繼續說:“那麽大的房子,還在山上,外面寒風呼嘯少有人跡,屋裏也只剩下我一個妙齡少女!哥,你忍心嗎?你放心嗎?”

說得這麽慘慘淡淡的,難道不是你自己給阿姨他們放的假嗎?可就算明知道她是故意的,溫竹還真就沒法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去。釜底抽薪啊這是,夠狠,夠絕,也夠妙!

“你……”他被她的厚顏無恥給氣笑了,惱火地指了指她,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這一局,溫竹士氣全無,兵敗如山倒,顧盼鞏固優勢乘勝追擊,全面占據了陣地,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溫竹默認了顧盼留下,也就默認了這個年會過得溫馨熱鬧又膽戰心驚。外圍陣地已經全面失陷,他也只絞盡腦汁提高警惕嚴防死守著最後一道防線了。

對此,顧盼只想說:“大哥,你就沒聽說過什麽叫久守必失嗎?都這地步了你還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想太多了!”

也就是她並不急著繼續攻城略地,過完年就忙碌著籌備正式拍攝前的瑣事,才給了溫竹緩和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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